万竹堂内,景楼和谢琛正相顾无言。
何忠站在一旁抹着眼泪,而小九则探头探脑地守在院子门口。
“少将军……”
谢琛搂着景楼反复打量,刚一开口便哽咽住痛苦地低下头。
景楼也红着眼眶,拍了拍谢琛的肩膀说:“参将,委屈你了。”
京城禁军副统领居然要拌作菜农从偏门偷偷潜入府中,如此艰辛全是为了自己,景楼心存愧疚。
谢琛摇了摇头,说:“侯爷曾在战场上救过末将的命,为了少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景楼想起远在漠北的父亲不禁叹了口气。
想来老皇帝派去漠北报信的信使已经到了,若是添油加醋一番恐怕舅舅要先急了。
此刻当务之急是将信送去漠北,将京中的事尽数告知父亲和舅舅。
景楼从怀中将一支油蜡封口的竹筒递到谢琛手中,恳切道:“劳烦参将替我将此信送去漠北,景楼感激不尽。”
谢琛收下竹筒,拱手道:“将军放心,末将定不辱使命。”
几年前漠北一别没想到两人再见居然是这种场景,景楼和谢琛像是有说不完的话。
景楼描述着谢琛思念的漠北风雪,谢琛则事无巨细地告知京城局势。
谢琛忧心道:“近两年陛下偏宠文臣愈发忌惮京中武将,朝堂上已无五品以上的武将官职,我等日子实在艰难。”
“父亲说陛下早有免官削爵之意,如今把我扣在京中便是警告。”景楼无奈地摇头。
“将军,”谢琛犹豫着开口,“那个雍王当真没有为难你?”
景楼想起纪兰舟,不由地勾起一丝笑意。
谢琛见状当下了然,皱眉提醒道:“雍王此人深不可测,将军切记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景楼默不作声,而是起身拿起立在一旁的乌木长枪在掌中把玩。
“我自幼习武执此枪杀敌无数,雍王若有心害我为何要让你从大营把此物送至我手边?”
“这……”
景楼又从腰间抽出那把匕首拍到桌上,说:“再说,大婚当日我便能用这把刀杀了他。”
桌上的匕首泛着寒光,与景楼手中长枪的枪头渗出杀气。
谢琛顿时无话可说。
万竹堂院中风扫竹叶发出沙哑的响声,屋内寂静一片。
景楼的目光也逐渐冷了下来,他沉声道:“若有朝一日陛下要置我父亲于死地,漠北数十万将士定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他掷地有声,说的已经十分明确。
谢琛浑身一震,当即跪下大声道:“末将愿誓死追随!”
何忠同样抱拳起誓。
景楼攥紧手中的长枪抬眼望向窗外清心堂的方向。
真到那时,那个人愿不愿意放下一切和他一同回漠北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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